提起王晔,熟悉她的人都称她是北京外交人员语言文化中心的“元老”。这位在对外汉语教学中作出过突出贡献的女教师,教过来自法国、瑞士、朝鲜等国的学生,可以说桃李遍海外。
1965年8月,王晔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北京语言学院,教外国留学生汉语和中国学生法语。6年后,王晔调到北京外交人员服务局语言文化中心,从事对外汉语教学工作。在此期间,她主持编写了一系列对外汉语教材,为外国人学习汉语提供了方便。
除了对外教学工作,王晔还担任过北京外交人员语言文化中心主任职务。在工作之余,她翻译了3部法国文学著作,并赴泰国执教多年,成为泰国公主诗琳通的汉语老师。几十年来,她默默耕耘、无私奉献,像一位辛勤的园丁,为中外文化交流和中外友谊作出了重要贡献。
语言文化中心的“元老”
1938年11月,王晔出生于北京,父亲从医,母亲当老师。受家庭影响,她从小就勤奋好学。中学毕业后,王晔考取了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。大学毕业后,她又被选送到北京外国语学院学习法语。
三年后,王晔被分配到北京语言学院从事对外汉语教学工作,教授来自法国、瑞士、朝鲜、越南等国留学生的汉语。“文革”期间,王晔被下放到塘沽地区的“五七”干校。
1971年初,北京外交人员服务局对外汉语教师不足20人,且都是翻译改行任教。在这种情况下,局领导通过多种途径,把包括王晔在内的在“五七”干校劳动的一批曾经从事外交工作的人员调回了北京。王晔以自己既是中文本科毕业又专修了三年法语的功底,很快成为语言文化中心教师队伍中的骨干。
随着我国国际威望的提高,同我国建交的国家越来越多,各国驻华使馆不断地增加,学习汉语的各国外交官员的人数也随之增多,北京外交人员服务局的“汉语教学组”改为“汉语教研室”,后来又改为“汉语教学中心”。
1991年,北京外交人员语言文化中心正式成立并挂牌。现在,该中心的教师由过去的不足20人已发展到如今(书籍出版于1999年)的80人,其中具有副高职称的教师达20人。在20多年时间里,一个小小的汉语教学组已变成了我国第二大对外汉语教学单位。在20多年的变化过程中,作为语言文化中心的“元老”和主要负责人之一,王晔作出了自己特殊的贡献。
北京外交人员语言文化中心(图源:网络)
80年代末,北京外交人员语言文化中心的教师基本上全是外语院校的毕业生。为了让语言文化中心的教师提高汉语水平、掌握对外教学方法,王晔在担任语言文化中心主任时,常年采取培训、介绍教学经验、汉语测试、观摩教学、汉语讲座以及“手把手教”的方式,加强教师队伍的培养和训练。
在她和历任领导的带动下,语言文化中心已有几十位教师通过考试,获得了国家教委颁发的对外汉语教学资格证书。
王晔在多年的对外教学工作中认识到:中方教员面对的不仅仅是来自国外的学生,同时还要面对国外的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。这些物质的和观念的东西会对教师们产生各种各样的影响。因此,对教师们的职业道德教育,尤其是爱国主义教育就显得特别重要。
作为语言文化中心的主要负责人,作为一名1964年入党、受党教育多年的老党员,王晔深知自己责任重大。她积极支持语言文化中心各部门负责人的工作,积极支持单位主办各项文体活动,支持工会和党团组织参加外交部、北京市以及服务局等组织的爱国主义教育活动,并针对语言文化中心老师们的思想状况,通过举办歌咏比赛等一系列寓教于乐的活动,培养教员的集体主义精神和作为中国人的自豪感。
为了促进中外友谊,王晔经常在圣诞节、国庆节等重大节日前后,带领师生组织各种各样的联谊活动,开展旨在增进师生友谊和弘扬中华文化的各种联谊活动。这些活动受到各国外交人员的普遍欢迎,同时也得到老师们的赞同。
由于语言文化中心教师队伍的素质高、水平高,在京工作的各国外交人员对语言文化中心老师们的工作非常满意。一些外交官们经常在重要的外交场合,在外交部和北京外交人员服务局领导面前,对语言文化中心老师们的工作质量和态度给予肯定,并向辛勤工作的老师们表示感谢。
主持编写对外汉语教材“第一人”
70年代,我国的对外汉语教学是一门新兴学科。当时国内除了为留学生编写的教材外,尚无一套正式出版的为各国外交人员编写的对外汉语教材,也没有适合外交官们使用的教材。
作为一名优秀的对外汉语教员,王晔重视科研,特别是高质量的教材在教学中的作用。从1987年至1991年,王晔在担任语言文化中心主任期间,明确提出:要不断提高教学质量,就必须开展科学研究,要把对外汉语教学建立在科学的基础之上。
早在1973年,为了适应对外汉语教学的需要,王晔作为主要编写人,编写出版了《初级汉语教材》。该书不仅受到外籍学员的欢迎,还被国内汉学家们评为“有一定开创性”的教材。这本书成为驻华外交人员学习的第一套正式出版的教材。
1978年,她作为主持人又编写了《初级汉语教材》上下册。与此同时,她还参加了教材编写组,与同事们一起编写(《桥》)系列对外汉语教材。
1987年,王晔担任语言文化中心主任后,全面负责语言文化中心的工作。作为中心的主要负责人,她继续参加编写工作,并做好组织工作。经过几年努力,北京外交人员语言文化中心终于完成了《桥》系列教材。这套教材共计4种,分为初级和中级教材。
《桥》外国人汉语系列教材——《步步高》
自1987年开始设计、编写,到1994年基本完成。教材主要包括:《容易学》上下册拼音本及汉字本和《新实践》《步步高》《新世界》。其中《新实践》教材被国家对外汉语教学领导小组办公室评为教材三等奖。
这套教材的出版,解决了长期以来外交人员学习汉语缺少教材的问题。这套教材在国内几所大学及日本、美国、香港均有使用者。这些教材的编写,都与王晔的精心设计和组织分不开,她为语言文化中心的教材出版工作作出了重要贡献。
同事们都很佩服王晔,说她工作有成绩、人缘好、有领导才能。王晔自己总结说,当领导最重要的是得民心,要让所有的人都感觉到在这个单位干有前途。为了大家的前途,王晔给语言文化中心的教师们提供学习的机会,在国内国外对他们进行培训;另外,她还鼓励教师写论文、编教材、出专著。
王晔在担任语言文化中心主任时,一直兼职为学生授课。她说之所以这样做,一是不会丢了自己的专业,二是在第一线教学最了解教师各方面的情况。由于王晔耐心细致的工作,改变了语言文化中心教学中存在的“只教不研”的状况,语言文化中心的学术气氛变得活跃了,绝大多数教员开始重视学科理论研究。
在她的组织下,语言文化中心每年都要举行一次论文研讨会,会后将这些论文收集起来,编辑出版,其中质量高的论文还被推荐到一些重要刊物上发表。
中国对外汉语教学学会和国际汉语教学学会,每隔三年举行一次大型学术研讨会。每一次会议,都有语言文化中心的教员作为会议代表,带着论文参加国内的或国际的大会。这种学术氛围的形成与王晔担任领导期间奠定的基础密不可分。
泰国公主的老师
1983年,外交部派王晔前往泰国执行特殊的汉语教学任务,任泰国诗琳通公主的中文教员。泰国公主精通英、法等四国语言,并获得两个硕士学位和一个博士学位。公主博览群书,文学、历史、艺术方面的知识水平很高。
年轻时的诗琳通公主(图源:网络)
王晔与泰国公主见面时,这位20多岁的公主虽然能阅读一些简单的中文文章,但开口说汉语很困难。针对公主的实际情况,王晔亲自编写教材,为公主开设中级口语课。
泰国是个佛教国家,公主身份显赫,当她的老师有一定难度。王晔认为自己是公主的老师,就应该像对待其他学生一样严格要求她。学习汉语最重要的是“听、读、说、写”。王晔针对公主的特殊情况,专门为公主编写了一套教材。因为公主的活动较多,每周只有4个小时学习汉语,王晔这位汉语老师也难以像对待普通学员一样对她进行考核。在这种情况下,王晔通过细致耐心的课堂教学,采用因人施教的教学方法。
在日常教学工作中,王晔采用循循善诱的方法,除了教材内容外,还让公主练习说、写。在课堂上,王晔经常让公主用汉语口头表述一些人或物或事件,然后再用中文写出来。经过一年半的教学,公主的汉语水平有了明显提高。泰国国王对公主在汉语方面所取得的进步感到非常高兴。为此,国王曾向当时我国驻泰国大使沈平表示感谢说:“谢谢中国为我女儿派来这样一位令人满意的老师。”
李先念主席访问泰国时,泰国公主和国王也向李主席提及王晔老师教学很有成绩的事。李主席当场表扬了王晔。原中国文化部部长王蒙访问过泰国,公主对王蒙的小说很感兴趣。后来,公主把王蒙的一部小说翻译成泰文,在泰国出版,受到泰国读者的喜爱。
后来,诗琳通公主又翻译了一本《中国唐诗选》,这在泰国是第一次把中国唐诗翻译成泰文出版发行。泰国还把公主翻译的这本《中国唐诗选》作为泰国人学习汉语的教材。
诗琳通公主所著诗集《小草的歌》(图源:网络)
在泰国任教期间,王晔还把泰国公主用法文写的诗集《小草的歌》翻译成中文,并于1995年在中国少儿出版社出版发行。这对于加强中泰两国人民的文化交流,无疑是做了一项非常有益的工作。对于这件事,泰国公主非常高兴。她认为自己的诗集能在中国出版发行、能受到中国读者的喜爱,王晔的翻译工作功不可没。为此,泰国王室多次向王晔表示感谢,称赞她为中泰的文化交流作了贡献。
公主每年要陪国王出去视察两次。在这期间,王晔就留在中国驻泰国使馆文化处,从事其他工作。在外面视察的公主总惦记着自己的汉语老师,每次外出总要派人给王晔送去鲜花、水果。
1986年,公主从外地视察回来,专门给王晔送来18种芒果。王晔收下了这些代表公主对老师一片心意的礼物,并把它们拿到使馆参加展览会。
王晔从泰国回来后,公主每年都要给她写几封信,这些信全部用中文写。最让王晔高兴的是,公主几乎每年都要到中国来访问。在公主访华期间,有关方面特意邀请王晔参加一些重要活动。公主在中国见到自己的汉语老师,十分高兴。她以泰国的礼节与王晔见面,并向这位曾当过自己汉语老师的中国女性致以问候。
在泰国期间,除了给公主讲课外,王晔利用工作之余,注重调查研究工作,写出3篇调研文章:《泰国华文教育概况》《泰国师范教育概况》和《泰国技术职业教育的特点及现状》。
回国后,王晔把这些材料交给使馆,报国家教委和文化部有关部门参考。这些调研文章为我国了解泰国教育现状提供了宝贵的资料,同时对我国制定教育政策也有重要的参考价值。
因材施教 桃李遍天下
在王晔教过的学生中,她认为自己感到最困难的是一位从事宗教研究的外交官。这位外交官不但要学习政治、经济方面的知识,而且还要学习宗教方面的知识。他的特殊要求给王晔出了个难题。为了让这位外交官满意,王晔每次给他上课前,除了查资料,做充分的准备工作外,还到附近的一些寺庙里去学习佛教知识。
正是王晔这种不畏艰难的教学方法,终于使这位外交官学会了汉语。他不仅能看懂汉文的佛教文章,而且还能翻译一些关于中国佛教方面的文章。
王晔有很多外交官学生,他们在中国学有所成,有的从普通的外交官当上了大使,有的成为各国的政要。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像公主一样,每次来中国都忘不了看望自己的老师。平时,他们也经常给王晔写信或打电话,有时候是问候,有时候是请教问题。对他们的来信来访,王晔总是以满腔的热情满足他们的要求。
1999年初,王晔退休了,因工作需要她被单位返聘。除了继续教学外,她还挤出时间翻译一些法国童话、读一些法文版的文学名著。她一直坚持工作和学习,参加各种社会活动,为我国的对外汉语教学工作奉献余热。
图文转自:外交官说事儿公众号